☆、十八、不甘。意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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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日用過早飯後，葉念去辦事，雲晴便去城裏的各大醫館藥鋪打聽王忠中的毒。
其中一個老大夫對王忠毒的解毒草有一些了解，雲晴和他一聊，不知不覺便到了晚膳時分。
謝絕了老大夫留下用飯的好意，雲晴在醫館旁邊一個面店叫了些吃食，吃完後便往梁府走。才剛來江平城第二天，昨天又一直是葉念帶著她，雲晴這一走，竟然迷了路。想著回到剛才的醫館，卻在路上又走岔了方向。
這幾來幾去，天便開始暗了下來。好在雲晴迷路的地方是江平城的中心區域，夜市裏出攤的小販開始越來越多，街上也越來越熱鬧。
雲晴記起梁老板是做書畫生意的，便去了一個較大的字畫齋打聽。
順著打聽來的路往梁府走，沒想到居然是順著夜市的同方向。聽著路邊小販的叫賣聲，看著在街上歡快跑來跑去的孩子，雲晴好像又回到了陽武城，回到了小時候。心情變得好起來，雲晴一邊走一邊看著在陽武和連山看不到的當地特產和小玩意。
本以為走到了夜市的盡頭，但是前方的街上似乎更加熱鬧了。沒想到江平的夜市這麽長，雲晴期待的繼續往前走。
突然一個不知道從哪出現的人，拍了雲晴的肩膀。
她轉過頭，看清來人後松了口氣：“賀華，你嚇死我了。”
“你往那邊走幹什麽去？”
“回梁府啊。我和醫館的大夫聊了王忠的病情後往回走，然後迷路了。再打聽時，人家說走這條路。”
賀華臉上難得出現了不自在：“要不，咱們換條路？”
“為什麽換？這不是最近的嗎？人家說順著這條路走就能到梁府所在的街了，拐到那條街上就能回去了。”
“不是。現在走這條路，不大方便。”賀華試圖勸說雲晴改變主意。
雲晴本就想早點回去怕葉念擔心，現在看到賀華吞吞吐吐的，更堅定要走原路。
“雲丫頭，你就聽我這回。”賀華幹脆擋在了雲晴前面，“這前面是，其實是，花街柳巷……”
雲晴一下就楞在了原地。這種地方，好像是真的不適合女子來。
“可是，我就只是穿過去。”
“江平城裏連山派的人很多，認識你的人也不少，這要是讓他們看見你在這種地方，得給葉兄添不少麻煩不是。”
“我只是從這裏走，能給葉大哥添什麽麻煩。況且連山派裏不會有嚼舌頭的人。你這麽一而再再而三的攔著我，是不是有事瞞著我。”
看勸不動雲晴，賀華只好跟他一起往這條街走。
走到街口時，已經能聽到姑娘們拉客的聲音。
越在街上走，雲晴越發覺得別扭。路兩邊都是鶯鶯燕燕的聲音，還有男子汙穢的言語，雲晴皺眉看向賀華。
賀華嘆口氣：“要不咱們回去？”
雲晴想了想搖搖頭，“都到這了就繼續走吧，返回後再繞路太麻煩。”
幾個姑娘見了賀華，剛想上去搭話，就看到了旁邊的雲晴，饒是見過大場面的姑娘們也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。男人帶著自己的媳婦兒逛花街？
不過也虧得雲晴，賀華這從始至終都沒有姑娘過來拉他。
雲晴突然想起小時候的事情，便跟賀華聊了起來。
“小時候跟師父出門，他救了一個青樓的姑娘。本想送到相熟的朋友家裏做個丫鬟，也算是給她個落腳的地方。但沒想到她在路上自己跑了。再找到她時，她居然又回到青樓了。她說她之前也攢錢把自己贖出來過，可是人家一聽她在青樓待過，就連個粗使丫鬟都不讓她做，直接逐了出來。她說，她除了青樓，已經哪裏都待不下去了。”
雲晴看向遠處的燈火道：“幸虧小時候被師父收留了，不然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裏。”
“雲丫頭，你小時候也受過苦？”賀華有點意外，“我以為你是不記事的時候被逍遙仙人收養的。”
“雖然受過苦，但幸虧遇到了貴人。”雲晴說，“哪像你，生出來就是少爺。”
賀華苦笑道：“少爺也有少爺的不舒坦。”
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，沒多會就走到了街尾。
“這位爺，進來坐坐吧。”
“放開。”
冷到沒有溫度的聲音，在這條街上顯得尤為突兀。
但引起雲晴註意的，是聲音本身，竟然如此熟悉又違和。
雲晴循聲望去，這聲音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。
一家青樓門口，剛才上去拉客的姑娘被聲音的主人甩了一個趔趄。
而那個人，就算只看背影，雲晴也能準確地認出來。
是葉念。
雲晴本能的想追過去，卻被賀華攔住。剛想叫葉念，旁邊的賀華說：“他在易著容，別隨便叫他的名字。”
雲晴轉過頭，無措的看著賀華：“那，那就讓葉大哥去這種地方？”
賀華不知道怎麽回答她，只得偏過頭。
雲晴看著葉念就這麽走進了那家青樓，依然是穩重的步伐，挺直的脊背，但她覺得眼前的葉念不再是他之前認識的那個人。
雲晴知道，男人都會去這種地方。但是輪到了葉念，她心裏就轉不過來這個勁。
葉念是江湖上的後起之秀，武藝精湛、性格沈穩幹練，年紀輕輕便一派大俠作風，深得江湖人的讚許和派裏人的信任。除此之外，那人還會在自己心情低落煩悶時，陪在身邊。昨天不是才剛跟她說過，發生什麽事情，他都會在麽……
越想越難受，雲晴心裏像被挖空了一大塊。這種感覺，就好像是被一直無條件信任的人背叛了一樣。昨天他說這幾天晚飯後會出來辦事，大概，就是來這裏吧。
委屈和不甘心一起湧上來，雲晴的鼻子有點酸。
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掉眼淚，她深吸一口氣把眼淚憋回去，轉頭大步往梁府走。
剛轉出燈火通明的花街，雲晴的眼淚就忍不住的啪嗒啪嗒往下掉，止也止不住。
她一邊走一邊用袖口使勁擦眼淚，像是氣葉念，又像是氣自己。
“雲丫頭……”賀華在後面試探性的叫了她一聲。
“你早就知道他要去那裏是不是，所以才攔著我不讓從那裏走。”
“我……”賀華不知道怎麽解釋。他確實之前不知道，是碰巧看到葉念進了花街，“他應該是去那裏有事情要辦。葉兄人品，你還信不過麽。”何況他把你看的重要的什麽似的，怎麽可能去那種地方尋歡作樂。
雲晴沒理他，擦了擦眼淚繼續走。
進了梁府，雲晴沒回自己的小院，反倒去了宋恩跟王忠的住處。
宋恩正在房裏看書，看見雲晴進來剛想上去問有什麽事，就看見後進來的賀華一直沖他遞眼色。
宋恩沒明白他什麽意思，看著雲晴眼睛都紅了，奇怪的問：“大嫂這是怎麽了？”
“你之前可來過江平城？次數多嗎？”
“嗯，來過很多次了。”宋恩莫名其妙的老實回答。
“葉大哥在，在麗春閣是不是有相熟的人？”
宋恩沒說話，但雲晴看他的表情，就知道自己猜對了。
雲晴走後，宋恩一臉苦相的看著賀華：“大師兄，被發現了？”
賀華點了點頭，問道：“他是不是去裏面打探什麽事了？”
宋恩點頭，賀華深深嘆了口氣，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了。
*****
葉念一夜未歸。
他第二天回來的時候，正是早飯時間，剛一邁進門就被賀華拉到了一邊。
“葉兄，先跟我去趟宋少俠的房間。”
“是不是王忠出事了？”葉念看賀華一臉嚴肅，立刻緊張起來。
“不是王小兄弟，到了再說吧。”
房間裏三人坐定後，賀華和宋恩都沒先說話。他們兩個，一個是外人，另一個是面對自己尊敬的大師兄，這種事都不知道怎麽開口。
葉念看兩人明顯想說什麽的表情，皺了皺眉道：“有什麽事，直說便可。”
“唉。”賀華嘆了口氣，決定還是自己開口，“昨天晚上雲丫頭回梁府的路上，經過了麗春閣……”
賀華沒有繼續說，葉念也猜到發生什麽事了。腦子先嗡了一下，便立刻站起來要去找雲晴。
“先想好怎麽說再去。”賀華攔住葉念道。
“我去那是辦事的，沒做其他事，直接跟她說明白便好。”
“她現在在氣頭上，你跟她說她能信麽。而且誰能證明你是去辦事的，你這可是整晚上都沒回來。”
葉念看向宋恩道：“宋師弟知道我去那裏有事。”
“丫頭昨天回來就直接找他來了，肯定覺得你們串通好了瞞著她。”
葉念被噎的沒話說，愁得眉毛都擠在了一起。
賀華本想再多欣賞他吃癟的樣子，但又怕事情鬧大了沒法收拾，最終還是出了主意給葉念。
“今天早上聽你們院裏的丫鬟說雲晴喜歡吃的點心沒了。”
葉念想跟賀華道聲謝，但最終還是礙於面子只對他拱了拱手，便出了門。
*****
等葉念回到兩人的小院時，手上除了點心，還拿了一個心蘭齋的木盒。
心蘭齋是江平城最大的胭脂水粉店。他進去後，裏面的大姑娘小媳婦都看著他捂嘴咯咯笑。葉念假裝沒看到沒聽到，買了老板娘推薦的東西付了錢後，便逃似的出來了。
他站在屋外調整了一下狀態，又回想了要說的話，便推門進去了。
屋內雲晴正靠在軟榻上看書，聽到有人進屋便擡起頭。
看到是葉念，她臉上表情也沒有變化，看不出是在生氣還是怎樣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 開文到現在，我第一次聲情並茂的呼喚小天使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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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幾來幾去，天便開始暗了下來。好在雲晴迷路的地方是江平城的中心區域，夜市裏出攤的小販開始越來越多，街上也越來越熱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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順著打聽來的路往梁府走，沒想到居然是順著夜市的同方向。聽著路邊小販的叫賣聲，看著在街上歡快跑來跑去的孩子，雲晴好像又回到了陽武城，回到了小時候。心情變得好起來，雲晴一邊走一邊看著在陽武和連山看不到的當地特產和小玩意。
本以為走到了夜市的盡頭，但是前方的街上似乎更加熱鬧了。沒想到江平的夜市這麽長，雲晴期待的繼續往前走。
突然一個不知道從哪出現的人，拍了雲晴的肩膀。
她轉過頭，看清來人後松了口氣：“賀華，你嚇死我了。”
“你往那邊走幹什麽去？”
“回梁府啊。我和醫館的大夫聊了王忠的病情後往回走，然後迷路了。再打聽時，人家說走這條路。”
賀華臉上難得出現了不自在：“要不，咱們換條路？”
“為什麽換？這不是最近的嗎？人家說順著這條路走就能到梁府所在的街了，拐到那條街上就能回去了。”
“不是。現在走這條路，不大方便。”賀華試圖勸說雲晴改變主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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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雲丫頭，你就聽我這回。”賀華幹脆擋在了雲晴前面，“這前面是，其實是，花街柳巷……”
雲晴一下就楞在了原地。這種地方，好像是真的不適合女子來。
“可是，我就只是穿過去。”
“江平城裏連山派的人很多，認識你的人也不少，這要是讓他們看見你在這種地方，得給葉兄添不少麻煩不是。”
“我只是從這裏走，能給葉大哥添什麽麻煩。況且連山派裏不會有嚼舌頭的人。你這麽一而再再而三的攔著我，是不是有事瞞著我。”
看勸不動雲晴，賀華只好跟他一起往這條街走。
走到街口時，已經能聽到姑娘們拉客的聲音。
越在街上走，雲晴越發覺得別扭。路兩邊都是鶯鶯燕燕的聲音，還有男子汙穢的言語，雲晴皺眉看向賀華。
賀華嘆口氣：“要不咱們回去？”
雲晴想了想搖搖頭，“都到這了就繼續走吧，返回後再繞路太麻煩。”
幾個姑娘見了賀華，剛想上去搭話，就看到了旁邊的雲晴，饒是見過大場面的姑娘們也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。男人帶著自己的媳婦兒逛花街？
不過也虧得雲晴，賀華這從始至終都沒有姑娘過來拉他。
雲晴突然想起小時候的事情，便跟賀華聊了起來。
“小時候跟師父出門，他救了一個青樓的姑娘。本想送到相熟的朋友家裏做個丫鬟，也算是給她個落腳的地方。但沒想到她在路上自己跑了。再找到她時，她居然又回到青樓了。她說她之前也攢錢把自己贖出來過，可是人家一聽她在青樓待過，就連個粗使丫鬟都不讓她做，直接逐了出來。她說，她除了青樓，已經哪裏都待不下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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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雖然受過苦，但幸虧遇到了貴人。”雲晴說，“哪像你，生出來就是少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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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到沒有溫度的聲音，在這條街上顯得尤為突兀。
但引起雲晴註意的，是聲音本身，竟然如此熟悉又違和。
雲晴循聲望去，這聲音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。
一家青樓門口，剛才上去拉客的姑娘被聲音的主人甩了一個趔趄。
而那個人，就算只看背影，雲晴也能準確地認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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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晴本能的想追過去，卻被賀華攔住。剛想叫葉念，旁邊的賀華說：“他在易著容，別隨便叫他的名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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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……”賀華不知道怎麽解釋。他確實之前不知道，是碰巧看到葉念進了花街，“他應該是去那裏有事情要辦。葉兄人品，你還信不過麽。”何況他把你看的重要的什麽似的，怎麽可能去那種地方尋歡作樂。
雲晴沒理他，擦了擦眼淚繼續走。
進了梁府，雲晴沒回自己的小院，反倒去了宋恩跟王忠的住處。
宋恩正在房裏看書，看見雲晴進來剛想上去問有什麽事，就看見後進來的賀華一直沖他遞眼色。
宋恩沒明白他什麽意思，看著雲晴眼睛都紅了，奇怪的問：“大嫂這是怎麽了？”
“你之前可來過江平城？次數多嗎？”
“嗯，來過很多次了。”宋恩莫名其妙的老實回答。
“葉大哥在，在麗春閣是不是有相熟的人？”
宋恩沒說話，但雲晴看他的表情，就知道自己猜對了。
雲晴走後，宋恩一臉苦相的看著賀華：“大師兄，被發現了？”
賀華點了點頭，問道：“他是不是去裏面打探什麽事了？”
宋恩點頭，賀華深深嘆了口氣，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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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葉兄，先跟我去趟宋少俠的房間。”
“是不是王忠出事了？”葉念看賀華一臉嚴肅，立刻緊張起來。
“不是王小兄弟，到了再說吧。”
房間裏三人坐定後，賀華和宋恩都沒先說話。他們兩個，一個是外人，另一個是面對自己尊敬的大師兄，這種事都不知道怎麽開口。
葉念看兩人明顯想說什麽的表情，皺了皺眉道：“有什麽事，直說便可。”
“唉。”賀華嘆了口氣，決定還是自己開口，“昨天晚上雲丫頭回梁府的路上，經過了麗春閣……”
賀華沒有繼續說，葉念也猜到發生什麽事了。腦子先嗡了一下，便立刻站起來要去找雲晴。
“先想好怎麽說再去。”賀華攔住葉念道。
“我去那是辦事的，沒做其他事，直接跟她說明白便好。”
“她現在在氣頭上，你跟她說她能信麽。而且誰能證明你是去辦事的，你這可是整晚上都沒回來。”
葉念看向宋恩道：“宋師弟知道我去那裏有事。”
“丫頭昨天回來就直接找他來了，肯定覺得你們串通好了瞞著她。”
葉念被噎的沒話說，愁得眉毛都擠在了一起。
賀華本想再多欣賞他吃癟的樣子，但又怕事情鬧大了沒法收拾，最終還是出了主意給葉念。
“今天早上聽你們院裏的丫鬟說雲晴喜歡吃的點心沒了。”
葉念想跟賀華道聲謝，但最終還是礙於面子只對他拱了拱手，便出了門。
*****
等葉念回到兩人的小院時，手上除了點心，還拿了一個心蘭齋的木盒。
心蘭齋是江平城最大的胭脂水粉店。他進去後，裏面的大姑娘小媳婦都看著他捂嘴咯咯笑。葉念假裝沒看到沒聽到，買了老板娘推薦的東西付了錢後，便逃似的出來了。
他站在屋外調整了一下狀態，又回想了要說的話，便推門進去了。
屋內雲晴正靠在軟榻上看書，聽到有人進屋便擡起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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